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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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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欽安望向周笛雨,見她不懷好意地看過來,也不知她心裏在想些什麽,但不論如何,嫁妝一事,即便價值不菲,也一分都不會是他的,他也不屑於去霸占一個女子的嫁妝,笑了一下,“皇兄,這件事,臣弟不知!”

趙欽宸似笑非笑,“既是皇弟都不計較,周大人,都是你的女兒,就算嫁妝擡錯了,又有什麽關系?莫非,給本王王妃準備的嫁妝,與給晉王妃準備的有天壤之別?”

黃氏忙要說話,周興德已是冷汗淋漓,忙道,“並沒有!”

秦王的威嚴之盛,周興德今日才算體會得到。他殺人的眼神如同兇狼一樣,令周興德想起曾經從宮裏傳出來的消息,五歲的趙欽宸徒手撕了皇後送給他的一條狗,八歲的趙欽宸將一個丫鬟按在冬日裏冰冷的湖水中,眼睜睜地看著她咽氣,十二歲的趙欽宸一箭射死了他的教習師傅,十四歲的趙欽宸玷汙了他父皇的一個美人,直到十五歲,他去了邊疆。

宮裏發生的這些事,都極為機密,知道的人並不多。因是元後留下來的獨苗,昭武帝當年何等寵元後,愛屋及烏,對趙欽宸也是百般寵溺,即便朝中有人知曉這些事,也不敢在外面談論。

五年,這位得天獨厚的大皇子立下了不少軍功,若遭他忌恨,他甚至現在就可以對他拔劍相向。

以秦王殿下的武力值,周興德發現,哪怕是他引以為榮的女兒和晉王聯手,也無法阻攔。

“那這嫁妝還有換回來的必要嗎?”趙欽宸勾唇笑道,笑容極冷,如刀鋒。

“沒,沒有,不必換了!”

黃氏一聽,眼前一黑,差點暈死過去。現在還不是暈過去的時候,她一聲尖叫,“秦王殿下……”但話沒說完,周興德已是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,“還不快把夫人扶進去。”

“周大人,夫人這是怎麽了?”周笛雨笑嘻嘻地問道。

趙欽宸見她開心,心裏的那點陰郁,也跟著消散,為她出頭也變成了一件令人欣悅的事情。

“夫人想是累的,最近有點神志不清,還請王爺和王妃大人大量,不予計較。”說完,周興德生怕黃氏又說出什麽驚天動地大的話來,連忙親自將黃氏送出門,交給嬤嬤好生帶她離開。

這裏本就是瑞慶堂,黃氏不得不被帶到了偏院裏去。她一口氣沒上來,氣得爭暈了過去。

“王爺,既是夫人身體抱恙,我們就不打攪了,好嗎?”周笛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趙欽宸,眸子靈動,翹卷的睫毛如鴉羽一般,不同於這京城裏其他貴女,笑不露齒,她笑得一點都不矜持,露出兩顆小虎牙,說不出的可愛。

“好!”

周興德松了一口氣,這尊瘟神終於要走了。那嫁妝雖價值不菲,但周笛雨也是周興德的女兒,周家出了一部分錢,也理所當然,周興德現在生怕周笛雨不要周家貼的那點嫁妝,如此一來,就少了牽連。

萬一將來坐那個位置的是趙欽宸呢?

趙欽安卻腦子一抽,問道,“皇兄不留下來用飯嗎?”

趙欽宸笑得有點瘆人,“皇弟希望我留下來嗎?”

自然是不希望的,趙欽安朝周笛雨看了一眼,她小鳥依人般地站在趙欽宸的身邊,百無聊賴地摳著手指頭,全然沒有半點貴女的氣派,但是,她獨有的那種韻味,卻如此勾人。

她變了,不再是從前那個每看到他,如看到了希望,看到了太陽,看到了信仰的那個人。

是因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緣故嗎?

趙欽安很不甘,但今日肯定不是能夠與她說話的好時機。

送走趙欽宸,趙欽安的人便遞了話進來,說是耶律王子有要事求見。

邀請耶律純來大虞,原本就是周興德與趙欽安的策略。周琴鳳如今是嫡女,又有天賦,周興德偏向她,此其一;其二,最主要的是,周興德以為,皇帝若是傾向於趙欽宸的話,早就立趙欽宸為太子了,既然沒有,如今後族勢力強大,為皇後所用,趙欽安後來居上,顯而易見。

同是謝氏一族所出,趙欽宸雖然沒有得到謝氏的支持,但是趙欽宸的軍功太過顯赫,朝中武將幾乎都向著趙欽宸。身為文官陣營的中流砥柱,周興德只能選趙欽安。

“岳父大人,既是耶律王子求見,小婿就只能先跑一趟了。不知王妃是否與本王一道離開?”趙欽安一句話分別對兩個人說。

“妾身願與王爺一起離開。”周琴鳳自然是不願意放過任何機會與趙欽安相處的。今日沒能留在周家用飯,周琴鳳心裏把周笛雨恨得透透的了。

周興德想了想道,“王爺最好不要與耶律王子走得過近,以免遭人口舌。”

“無妨,耶律王子來,父皇命本王招待,他若有事,自然是先找本王。”

從周家出來,趙欽安並沒有護送周琴鳳回王府,而是出了坊口就分開了。他甚至都沒有安排人護送周琴鳳,只是驅馬至馬車邊,說了一句,“王妃請自便,本王先行一步。”便策馬離開。

周琴鳳撩開馬車看著趙欽安離開的背影,眼裏漸漸地浮現出怨恨來。周笛雨不死,就算她嫁給了趙欽安,未來也未必會得到皇後的寶座。

即便曾經懷疑過,但周琴鳳並不真的認為,她做過的那個夢就僅僅只是一個夢,那是上天對她這個天之驕女的眷顧,是警醒。

只可惜,她和周笛雨換婚之後,很多原定的走向都發生了改變。好在,與他們的婚事無關的,並沒有變化,比如,兩日後的元狩山狩獵大比。

想到兩日後的大比,周琴鳳胸有成竹。大虞上下,女子裏面,武力值超過周琴鳳的屈指可數。周笛雨這樣的廢物,在她面前,不值一提,弄死周笛雨如弄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。

此時的蕭家,周笛雨被蕭氏緊緊摟在懷裏。她來之前,想到原身曾經對母親和兩位兄長的傷害,很緊張,也很羞愧,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們。

她知道,母親和兄長們都沒有記恨她,母親還一直都對她心懷愧疚,認為自己休周興德那一節,對女兒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傷害。蕭氏或許也想到了,她不僅僅只是一個女人,她還是一個母親。

可是,周興德對蕭家做過的事,造成的傷害,是她生而為人無法容忍的。若非實力有限,若非周興德是三個孩子的父親,蕭氏會不擇手段地弄死周興德。

做夫妻,對蕭氏來說,無異於自戕。

只是,這些,兩個兒子可以理解,女兒年幼,無法面對。

原身的確無法理解,也無法面對。但那是糊塗的原身。來的路上,趙欽宸還側面稍微提及了一下,想開導一下周笛雨。

趙欽宸都能夠體諒母親,原身卻不能,現在她就是周笛雨了,這麽丟人的事,得由她來了結了。

好在,她不需要說什麽,從車上下來,母親就一把抱住了她,踏進門,母親就忍不住哭起來,不停地說,“我的兒受委屈了,母親對不起你!”

周笛雨的眼淚也跟著止不住流下來,她從前體會不到父母兒女深情,但此時此刻,才明白,母愛如海,手足深情,當真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割裂的。

“娘,是阿笛對不起娘,阿笛錯了!”周笛雨的雙膝緩緩地落地,但蕭氏很強勢地就拉住了她,“怎麽能怪我的阿笛呢?我的阿笛哪裏錯了?阿笛沒有錯,不是阿笛的錯。”

周長昭走過來要抱一抱周笛雨,還不等他伸手,趙欽宸就拉住了他,“大舅兄,好久不見,聊聊?”

男人之間說話,當然是要去前院的,周長昭的眼圈兒有點紅,不太好意思,別過頭,揉了揉眼,“回頭再和王爺說話,我還沒有和妹妹打招呼呢。”

三天前就和妹妹親近過的周長昀很得意,在旁邊左轉右跳,“娘,妹妹挺好的,別哭了,今天不應該很高興才是嗎?”

趙欽宸沒有把周長昭兄弟二人帶走,安全起見,他忙過來將周笛雨扶起身,攬進懷裏,輕輕拍著,“阿笛別哭了,難過傷心,你哥哥說得對,今日應當開心才是。”

“是啊,是啊!看我,都糊塗了,你們過來,應是還沒有用飯吧?”蕭氏一向潑辣能幹,忙吩咐下去傳飯。

周笛雨的情緒還沒有平靜下來,也全然感覺不到,自己還在趙欽宸的懷裏,連趙欽宸抽出帕子為她擦眼淚,她也沒有回過神來,只怔怔地看著母親,不到四十歲的年紀,兩鬢竟然添了白發。

五年前,蕭氏離開周家之後,這是母女二人第一次相見。

“娘,我餓了!”周笛雨為了讓母親開心一點,就順著母親的話說,果然蕭氏也顧不上難過,開始張羅飯菜。

“阿笛,忘了大哥了嗎?”

周長昭原來最心疼自己這個妹妹,唯一的妹妹。無奈,當年周笛雨死活不肯離開周家,也不肯接受他和母親的照顧,五年來,周長昭沒少為妹妹擔驚受怕。

妹妹好不容易和母親分開了,周長昭握緊雙拳,眼圈通紅,可憐兮兮地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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